月光从囚车的铁栏斜斜照进来,落在姜昭的手心。她掌心里,
静静躺着一朵黑花——那是从归墟小界深处长出来的,花瓣是幽幽的紫色,一共三瓣,
正一瓣一瓣缓缓展开。叶子上的纹路泛着暗红,像干掉的血迹。她闭上眼,
白天发生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:祖母用拐杖砸断她的佩剑,族人们跪在地上发抖的背影,
还有那个特使在抄录药方时,故意加重笔画的小动作……想到这些,她心里涌起一股怒火。
这股怒意刚升起,归墟小界就轻轻震了一下。黑花的花心渗出一滴晶莹的露珠,
带着淡淡的腥香,在空中悄悄蒸发。姜昭指尖轻轻一抹,
把那滴露珠涂到了袖子里藏着的一小撮枯草粉上。这是她平时清理药囊时偷偷留下的残渣,
没颜色也没味道,唯一的用处就是——遇毒会融化。果然,粉末微微颤了颤,
慢慢变成几乎看不见的薄雾,随着她的呼吸,悄无声息地散开。囚车停了。守卫拉开铁门,
两个士兵过来押她下车。临时监牢设在城外驿馆的后院,四面都是高墙,墙上点着火把,
红光摇晃。特使站在廊下,一身玄色长袍还没换,腰间的玉佩轻轻晃动。“到了。”他冷笑,
“明天就启程去皇庭,你姜家上下,一个都别想活。”姜昭站定,没说话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铁链锁住的手腕,忽然轻咳了一声。那一缕毒雾顺着她的呼吸飘出,
贴着地面蔓延,绕过士兵的靴子,沿着台阶一点点爬上去。特使皱眉:“你还想装病?
”姜昭抬起头,眼神平静: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死人是不会说话的?”话音刚落,
她又咳了一声。三息之内,特使的眼神开始发直。他的嘴唇动了动,声音变得很低,
主……是他和宇文拓给了我‘血咒散’……让我偷偷放进姜家库房……他们说只要扳倒姜家,
就能掌控整个药都的药材生意……”周围的士兵全都愣住了,纷纷望过来。
药方上的印鉴是假的……墨汁里加了凝魂胶……我亲眼看见他们描边……”特使喃喃地说着,
眼睛失焦,“城主答应事成之后分我三成利润,还许我调去中枢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