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拿出手机照明,屏幕的光在黑暗里闪来闪去,像散落的星星。
我摸出兜里的荧光笔——是上次运动会苏晓送我的,笔杆是浅绿色的,
和她的笔记本一个颜色——在纸上画了个小月亮,月亮旁边还画了颗星星,
折成小方块递到苏晓面前。她接过去,轻轻展开,忍不住笑了。
然后她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手电筒,是粉色的,上面挂着个猫咪挂件,
应该是她之前提到的“外婆送的生日礼物”。她把手电筒打开,
柔和的光落在笔记本上——那一页画的是两个并肩的人影,站在梧桐树下,
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星星,旁边用浅灰色铅笔写着“还有60天”。“你说,
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?”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很轻,像怕被风吹走,
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。我攥着那支荧光笔,指尖有点出汗,
笔杆上的纹路被我摸得发烫。我想说“能”,想说“我会攒钱买高铁票去南方看你”,
想说“其实我不想和你分开”,可话到嘴边,却变成了“肯定能,
我们考的学校离得不算太远,放假可以约着去看梧桐”。我不敢说太多,怕她觉得我分心,
怕影响她备战美院的专业课,更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后,连这小心翼翼的陪伴都没了。
那天停电的二十分钟里,我们没再说话。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,很轻,
像落在梧桐叶上的雨;能闻到她身上的薄荷味,混着粉笔灰的味道,
成了高三最特别的记忆;能感觉到她的胳膊偶尔碰到我的胳膊,像电流一样,
让我的心跳快得快要冲出胸膛。来电时,灯光突然亮起来,刺得人眼睛发疼。
她赶紧把笔记本合上,低头假装整理课本,可我看见她的耳朵,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
连耳尖都泛着粉。倒计时牌变成“10”的时候,班里开始流行写同学录。
彩色的本子在课桌间传递,每个人都在上面写下祝福,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。
苏晓把她的同学录递给我时,我翻了很久,指尖在“留言”那栏悬了半天,
才写下:“愿你考上喜欢的美院,画出更多好看的梧桐,永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