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的A4纸像一群受惊的鸽子。但我顾不上这些。我眼睁睁看着那杯深褐色的液体,
顺着他笔挺的西装裤腿,一路往下流。空气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出风声。
周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眼神里混杂着惊恐、同情,还有一丝幸灾乐祸。我抬起头。
季骁很高,我得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脸。他没表情。但就是这种没表情,
比任何愤怒的表情都吓人。他的眼睛很黑,像两口深井,看不见底。就这么盯着我。
“对、对不起,季总!我不是故意的!”我吓得声音都在抖,手忙脚乱地想去拿纸巾。
“别碰我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没什么情绪,但每个字都像冰碴子。我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。
“新来的实习生?”他问。我拼命点头,像个磕头机。“哪个部门的?
”“行、行政部……”他没再说话,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湿掉的裤子。那条裤子,
我昨天才在金融杂志上见过,高定,六位数。还是保守估计。“把它处理掉。
”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文件,然后转身就走。从头到尾,他没多看我一眼。他走了,
周围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。一个前辈姐姐赶紧过来拉我,小声说:“我的天,岑宁,
你死定了。你知道他是谁吗?那是季骁!”我当然知道。盛源集团的活阎王。
传闻他背景很深,黑白两道通吃,进公司三年,就把原来一盘散沙的安保部,
打造成了铁板一块。没人敢惹他。我蹲在地上,一张一张地捡文件,手指抖得厉害。看上去,
像是吓坏了。其实,只有我自己知道。我在兴奋。计划的第一步,成了。我需要一个机会,
一个能让他记住我的机会。还有什么,比一杯价值六位数的咖啡,更让人印象深刻呢?
我捡起最后一张纸,上面沾了一点咖啡渍。我把它小心地收进口袋。回到工位,
我一整个下午都表现得心神不宁。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。“完了,
行政部这个月的奖金肯定泡汤了。”“这小姑娘也是倒霉,第一天就惹上季阎王。
”“我猜她实习期都过不了。”我把这些话全听在耳朵里,低着头,假装在写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