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急切地离去,甚至连她的及笄礼都无法圆满,是因为另一个女人,
是因为一桩关乎他权势地位、陛下恩宠的婚姻。她站在那里,穿着最华美的衣裳,
顶着最完美的仪容,却像一个被遗弃在舞台中央的小丑。
周遭的一切声音、景象都变得模糊、扭曲,只有心口那片空洞的寒冷,无比真实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宾客们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陆续散去。偌大的厅堂,很快变得空荡、冷清。
只剩下残羹冷炙,和满目刺眼的红色。沈蕴一步一步,挪回自己那座精致却清冷的小院。
每走一步,都像踩在碎玻璃上。她屏退了所有想要上前安慰或伺候的丫鬟,独自关上了房门。
外面隐约传来丫鬟们低低的、带着同情和惋惜的议论。
“国公爷他……怎么能这样……”“小姐的及笄礼啊……”“听说,陛下已经下旨,
赐婚国公爷与林家小姐了,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……”“别说了,
小姐听见该多难过……”难过?沈蕴对着梳妆台上那面清晰的菱花铜镜,缓缓坐下。
镜中的少女,眉目如画,妆容精致,的确担得起“京城闺秀典范”的名头。
她看着镜中的自己,嘴角慢慢地,慢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。起初是僵硬的,带着一丝颤抖,
随即,那笑意逐渐加深,变得嫣然,变得明媚,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妖异的瑰丽。没有眼泪。
一滴也没有。她只是笑着,对着镜子里那个完美无瑕的倒影,笑得肩膀微微颤动。原来,
她这十五年来,活成一个笑话。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克制,
所有的谨小慎微和那些不该有的妄念,都在他今日决绝离开的背影里,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极冷的笑,从她唇齿间逸出。及笄礼后的日子,表面平静无波。
沈蕴依旧是那个无可挑剔的沈蕴。她读书,弹琴,作画,甚至在卫韫偶尔考校时,
对答得比以往更加流利精准。只是,她看向他的眼神里,
最后一点属于少女的、不自觉流露的依赖和温度,彻底熄灭了。
只剩下纯粹的、弟子对师长的恭敬——一种冰冷的、程式化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