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坐。”言宿指了指沙发,“想喝点什么?水,还是茶?”“水就好,谢谢。
”他转身去倒水,我看到他的背影,衬衫的下摆没有完全塞进裤子里,露出一小截。
显得有点笨拙,又有点可爱。他把水杯放在我面前,然后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他没有立刻开口问我问题,只是安静地坐着。双手放在膝盖上,指尖微微蜷缩。我注意到,
他的耳朵,是红的。紧张的时候,耳朵会红。我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。
在一个比我还紧张的心理医生面前,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。“你……为什么会来这里?
”最终,还是他先开了口。声音依然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我看着他,
他飞快地和我对视了一眼,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,看向旁边那盆多肉。我沉默了很久。
不知道从何说起。是说那条锁住我脚踝的链子?还是说那个让我窒息的噩梦?
或者是陈总那双评估货物的眼睛?我说不出口。那些东西,太脏,太沉重。
我怕玷污了这个干净、安静的房间。“我……”我开口,声音沙哑,“我睡不着觉。
”这是实话。也是最安全,最表面的实话。言宿点点头,拿起身边的本子和笔。“睡不着,
具体是什么样的?是入睡困难,还是容易早醒?”“都会。有时候躺在床上一整晚,
眼睛都是睁着的。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,一点点声音就会醒过来。”“做噩梦吗?
”“……做。”“梦到什么?”我咬着嘴唇,摇了摇头。“不想说?”他没有逼我。
我点点头。他也没再问,只是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只有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我看着他低垂的眼睫毛,长长的,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他看起来那么无害。像一只胆小又温顺的食草动物。我心里的防线,一点点地松动了。
“我梦见,我被关起来了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。言宿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,抬头看我。
这次,他没有躲闪。他的眼睛很黑,像两潭深水,能把人吸进去。“在一个玻璃罩子里,
很多人在外面看我,给我拍照。”“我跑不掉。”“我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