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陈年颜料的气味会骤然加重;而在朝北的画室(我现在已经无法只把它当作杂物间),
她出现的位置,那个角落,总是散发着一种深沉的、近乎凝滞的悲伤。
这不再仅仅是一个噩梦,它是一个亡魂用执念构筑的空间,
一个重复播放的、充满暗示的默片。白天,我抽空调查。首先从这间房子的历史开始。
我以住户的身份去了物业办公室,借口是了解一下房屋的结构,担心私自改造会有隐患。
接待我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中年大姐。“公园壹号B座1702?
”大姐在电脑上查看着记录,“哦,这间啊……上任业主姓陆,陆延明先生。
他移民大概有……一年多了吧。”“陆延明?”我重复着这个名字,心跳漏了一拍。
这个名字我有印象!刘芷伊生前提起过,是一位颇有名气的画家,以人物肖像画见长,
风格写实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神经质。芷伊曾说过,他的画“有灵魂,但灵魂是黑色的”。
她似乎……参加过几次陆延明组织的小型艺术沙龙。“对啊,陆先生是个画家,挺有名的。
”物业大姐随口说道,“他以前就住那里,那间朝北的房间就是他的画室。他搬走的时候,
东西都清空了,房子也重新粉刷过,很干净。”画室……陆延明的画室。
我强压下心中的波澜,状若无意地问:“那在他之前呢?这房子还有别的业主吗?”“之前?
”大姐想了想,“这楼盘也就十来年历史,第一任业主好像不是自住的,买了投资吧?
没多久就转手卖给了陆先生。陆先生住了挺多年的。”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一下。
但我抓住了关键点:这间房子,曾经是画家陆延明的画室,而刘芷伊认识他。那枚百合袖扣,
会不会是刘芷伊遗落在这里的?但据我所知,刘芷伊和陆延明虽然认识,但并非密友,
她怎么会把母亲留给她的珍贵遗物遗落在他的画室?并且,是被人为地、隐藏在地板之下?
这不合逻辑。除非……她当时处于无法控制局面的状态下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:刘芷伊的坠楼,会不会就发生在这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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