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她的目光落在我爸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,
和那两个被绳子勒出深深印痕的行李箱上时,我清晰地看到,她那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,
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。“大哥,你看看你,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?不知道的,
还以为是学校里收废品的呢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根针,精准地扎在我心上。
我爸的脸瞬间涨红了,他下意识地想把脚往后缩一下,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。
“天热……这样穿,凉快。”我心里的火“噌”地一下就冒了上来。我刚想开口,
姑姑却已经转向我,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:“哎哟,我们晚晚是越来越漂亮了。
走,姑姑带你去报到,让你表哥帮你拿行李。今天中午啊,姑父已经在全聚德订好位置了,
给你办升学宴!”她说着,就去拉我的手。我下意识地抽了回来。“不用了姑姑,
我爸送我来就行了。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。姑姑的脸色变了变,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。
她旁边的姑父终于放下了手机,慢悠悠地走下车,他拍了拍自己微微隆起的肚腩,
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:“行了,建国,别在门口杵着了,影响多不好。赶紧的,
把东西放我们车上,我们带你们进去。你那两个箱子,看着就寒碜。”我爸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我死死地捏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。我知道,这场看似热情的迎接,
不过是他们炫耀和羞辱的开始。从我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起,
他们的“关心”就从未停止过。每一次电话,每一次家庭聚会,
都变成了他们对我爸旁敲侧击的“教育”大会。“女孩子家,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?
最后还不是要嫁人。”“读个师范不好吗?非要去首都读什么金融,那学费多贵啊!
”“大哥,你也是死脑筋,把所有钱都给晚晚读书,以后你养老怎么办?陈浩说了,
他以后可没义务养你这个大伯。”这些话,像一把把钝刀,反复地在我爸心上切割。
可每一次,他都只是憨厚地笑笑,说:“晚晚有出息,我高兴。”今天,
他们更是把这种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