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“柱子显灵”这事，经过朝臣们添油加醋的传播，彻底变了味。
在民间话本里，皇帝林珂已经成了能沟通鬼神、明察秋毫的“圣君”。连带着，她之前那些“招标会”、“神思器”的荒唐举动，都被解读成了“天机莫测”、“行为艺术”。
这股风，终于刮进了宗教界。
首先坐不住的，是香火最盛的天龙寺。
这一日，天龙寺方丈玄慈大师，带着几位得道高僧，请求入宫觐见，说是为陛下讲解佛法，祈福国运。
林珂正嫌看那些歌功颂德的奏折无聊，大手一挥：“准了。”
御花园凉亭里，玄慈大师白眉垂肩，宝相庄严，开口便是机锋：“陛下，贫僧观您眉宇间有慧光流转，与我佛有缘。近日宫中异象，想必是陛下佛性深种，引动天机示现。”
系统立刻报警：【老板！他在尝试对您进行宗教定位！想将您纳入佛教体系，提升佛教影响力！】
林珂磕着瓜子，没接茬：“大师，听说你们庙里，最近香火钱收得挺多？缴税了吗？”
玄慈大师拈花微笑的姿势僵了一下：“陛下说笑了，佛门清净之地，香火皆是信众心意，用以供奉佛祖，维持寺院，何来税赋一说？”
“哦，意思是光收钱不办事？”林珂点点头，“那跟乞丐有什么区别？好歹乞丐还给你磕个头呢。”
旁边一位年轻些的武僧闻言，怒目圆睁，差点要站起来讲一讲“金刚怒目”的道理，被玄慈用眼神死死按住。
“陛下，佛法无边，度化世人，功德无量，岂是银钱可以衡量……”玄慈试图把话题拉回高深层面。
“不能衡量？”林珂打断他，“那好，朕来考考你们。佛祖说众生平等，为何你们寺里和尚还分方丈、知客、扫地僧？吃饭还分三六九等？这叫哪门子平等？是不是欺负佛祖不会说话？”
玄慈大师：“……” 他感觉自己的佛法修为有点压不住血压了。
没等玄慈想出如何用佛法解释寺庙内部的科层制，太监又来报，青云观的观主云鹤真人也来了，说是夜观天象，发现帝星璀璨，有紫气东来之兆，特来献上金丹。
得，道教也来掺和了。
云鹤真人仙风道骨，一来就捧上一个玉盒，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、金光灿灿的丹药：“陛下，此乃采集百种灵药，于丹炉中淬炼九九八十一日而成的‘百解通慧丹’，服之可延年益寿，开悟明智。”
林珂拿起那颗丹药，在手里掂了掂，转头问系统：“扫描一下，什么成分？”
【扫描完毕：主要成分为朱砂、铅粉、水银、黄金粉末……以及少量不明植物残留。结论：重金属严重超标，长期服用会导致慢性中毒，神经系统损伤，简称——吃傻。】
林珂把丹药丢回盒子里，对着眼神期待的云鹤真人，诚恳发问：“真人，你这丹药，经过临床试验了吗？有数据支持吗？副作用写明了吗？就敢给朕吃？吃出问题来，你们道观包赔吗？是赔钱还是赔命？”
云鹤真人那副世外高人的表情裂开了：“陛，陛下……此乃仙家丹药，岂是凡间汤药可比……需要心诚……”
“心诚？”林珂乐了，“意思是吃死了怪朕心不诚？你们这售后服务条款挺霸道啊。”
玄慈大师和云鹤真人面面相觑，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……一丝恐慌。这位皇帝，他不按套路出牌啊！
眼看佛道两位领袖都要败下阵来，林珂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，站了起来。
“行了，你们那套说辞，朕听懂了。无非是想说朕是你们家的人，让朕给你们站台，好多收点香火钱，多炼点毒丸子，是吧？”
两人脸色大变，慌忙想要辩解。
林珂抬手制止：“朕对当谁家的转世没兴趣。朕这里，只认绩效，只看KPI。”
她踱了两步，看着两人：“这样吧，朕给你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。”
“从下个季度开始，佛寺道观，全部纳入‘大雍宗教事务管理司’统一考核。考核标准包括：劝人向善、调解邻里纠纷的实际案例数量；收留孤寡、施粥赠药的具体人次；还有，年度财务报告必须公开，依法纳税！”
“每年评比一次！绩效达标的，朕亲自题匾表彰，给予政策扶持！连续考核不合格的，”林珂顿了顿，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，“查封山门，主持/观主送去皇家职业技术学院进修，什么时候学会一门实用技能（比如种地、打铁）什么时候毕业！”
玄慈大师和云鹤真人彻底石化了。
KPI？绩效考核？财务公开？依法纳税？职业技术学院？？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！
【老板！高啊！】系统兴奋地大叫，【用行政管理手段瓦解宗教神秘性，用实体经济需求消解虚无主义！这招简直是釜底抽薪！】
林珂没理会系统的马屁，对两位还没回过神来的宗教领袖挥挥手：“没事就回去准备吧，第一季度的考核指标，朕会让管理司下发到各州县。对了，”
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补充道：“以后谁再敢用‘转世’、‘祥瑞’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来糊弄朕，一经查实，直接扣光全年绩效，主要负责人拉入行业黑名单！”
玄慈和云鹤几乎是飘着走出皇宫的。
回去的路上，两位斗了半辈子的老对头，第一次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“云鹤道兄，你看这……”
“玄慈大师，陛下他……他这是要断了吾等的根本啊！”
“绩效……老衲只会念经，如何去搞那绩效？”
“公开账目……这，这如何使得！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或许……佛道之争可以暂时放一放了？眼下最大的魔障，是宫里那位要把神仙当公司管的皇帝陛下！
御书房内。
系统好奇地问：【老板，您真的打算让和尚道士去搞KPI啊？】
“不然呢？”林珂翻看着系统商城，发现因为“柱子显灵”和“整顿宗教”，她的威望值又涨了一小波，“总不能让他们天天不事生产，靠着忽悠老百姓的钱粮，还来对朕指手画脚。”
“再说了，”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意思的新物品【初级杂交水稻技术（理论篇）】，售价不菲，“与其把钱浪费在香火和丹药上，不如投给农业和技术。这才是真正的‘功德无量’。”
系统沉默了。它开始觉得，宿主可能不是在乱来。
她或许，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，试图把这个落后的封建王朝，硬生生拖进一个……有点奇怪的、务实的发展轨道。
而第一步，就是先把那些试图用“神权”忽悠她的人，全都变成她的“打工人”。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1:50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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