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埋着头假装忙碌,可那偷瞄的眼神、紧绷的肩膀,
都暴露了他们的心思——这颗锃亮的光头,比部门要裁员的消息还让人震撼。
只有胡松自己清楚,是什么逼着自己剃去这三千烦恼丝母亲每天八百的医疗费像座磨盘,
磨得他夜夜失眠;儿子小宇的补习费拖了半个月,
老师的催缴语气从耐心变成了不耐;下个月的房贷还没有凑齐;妻子的体检报告,
乳腺肿瘤字样压在心口沉甸甸的。业务主管训孙子的语气,同时明嘲暗讽的落井下石,
业绩一直走下坡路……盯着镜子看了许久的胡松突然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,
他抓起早就备好的推子,“嗡”的一声推了下去,碎发落在洗手池里,
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生活。推光了,就当是斩断所有退路——从今天起,没了头发的牵绊,
也没了瞻前顾后的懦弱,他得豁出去,为这个家搏一条生路。他刚坐到工位,
背后就传来一阵皮鞋声。抬头一看,部门经理王总那张阎王脸已经凑到跟前,
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:“胡松,到我办公室来。”进了办公室,王总反手就带上了门,
“砰”的一声震得墙上的挂历都晃了晃。他肥厚的手掌抓起桌上的文件夹,
胳膊抡得像个小锤子,重重砸在胡松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——塑料夹壳裂开道缝,
里面的文件纸哗啦啦散了一地。“胡松!”王总指着他的脑门,“客户明天过来考察团,
你顶着这颗比会议室吊灯还亮的脑袋去对接?他们得怎么想?啊?
还以为我们公司资金链断了,逼得员工都剃度明志了!”胡松垂着眼,攥紧指关节,
声音低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:“家里老母亲住院,天天跑医院,头发掉得厉害,
剃光了不用打理,省时间。”“省时间?”王总猛地一拍桌子,他捡起桌上的一张业绩表,
用红笔在胡松的名字上狠狠圈了个圈,“你这季度的销售额,连刚入职的实习生都不如!
”王总顿了顿,故意拖长了语调,“更别说林峰了——人家来公司才三个月,
上周一口气签下两个百万大单,客户点名要他负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