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“衰玩意,连蛋不会下!”冷漠的转身回东屋抽着旱烟。阿妈从头到尾蹲在角落里添柴烧火,
头都没抬。锅里炖着老母鸡汤,原本是想嫂子生了男娃,给嫂子下奶的。现在娃儿都死了,
自然也不用下奶了。东屋那边传来‘嗒嗒嗒’声,是阿爸拿旱烟敲床板了。
阿妈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,揭开锅,沁人心脾的肉香味弥漫开来,我咽了咽口水。
阿妈瞥了我一眼,舀了一碗汤出来,然后就整锅都端进了东屋。
我小心翼翼的端起鸡汤喝了一口,浓香瞬间在口齿间散开。我吧唧着嘴不舍得再喝一口,
刚才嫂子流那么多血,得给她补补。西屋里血腥味浓得呛鼻,嫂子就坐在坑上,
她坐的席子一大片深褐色的血迹。我有些慌了,忙将鸡汤端了过去:“嫂子,你喝鸡汤,
补补身子。”嫂子僵僵地转过头来,双目空洞无神,嘴里喃喃唱着:“宝宝乖乖睡,快快睡,
睡觉觉,吃饱饱……”我才看清楚她手里正抱着婴儿,
刚才被砍成八块的尸块已经被嫂子缝补好了,脖颈与四肢处还看得出针脚。
小小青紫的身子软软的瘫在嫂子双臂间。我心口一酸,明明刚才啼哭声缭亮,转眼就没了。
在这里,女娃的命还不如猪狗。我将鸡汤放在桌上,“嫂子,把鸡汤喝了,你会好起来的!
”嫂子抬头淡淡的说:“春丫,你喝了吧!嫂子是喝不了了。”我愣了愣,转头看她。
她却仍低着头还是呆呆地哄唱着。我摇了摇头,大概我听错了,
嫂子神质不清已经很久没这么叫我了。嫂子最后也没有喝了鸡汤,不单鸡汤没喝,
我送进去的食物她都没碰。她就呆呆地抱着那具小身子不动不睡,她身下的血迹早已干枯了。
到了第二日傍晚,大哥从镇上做工回来,不管不顾就进了西屋,将那团青紫的血肉丢了出来。